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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1年,南匈奴向汉朝投降,困扰华夏北境长达百年之久的匈奴之患基本解决,汉朝也正式步入巅峰时代。此时的汉宣帝令人在未央宫麒麟阁上作11位功臣的画像,以此纪念他们的辅佐功勋,“功成画麟阁”也成为古代臣子的莫大荣耀。而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的,就是大司马霍光。
霍光是西汉名将霍去病的异母弟弟,十多岁就入朝为官。霍光为人谨慎谦让,20年的为官生涯未犯一错,深得汉武帝器重。公元前87年,汉武帝临终时,加封霍光为大司马,并吩咐他效仿周公,辅政年幼的汉昭帝。霍光辅佐汉昭帝,之后汉昭帝去世后,废立昌邑王刘贺,拥立流落民间的武帝曾孙刘病已,是为汉宣帝。
霍光是三朝老臣,辅佐昭宣两位皇帝开创了汉朝中兴的盛世。特别是对于汉宣帝而言,霍光有拥立之功,辅政之劳,君臣二人如同知己。在霍光去世后,汉宣帝还亲自为其治丧,称其为“吾之萧何”。然而仅仅3年之后,霍氏一族就突遭变故,被汉宣帝下令满门抄斩,获罪者多达千人,身为皇后的霍光之女霍成君也被废。那到底为何一向仁义的汉宣帝会突然变脸,对霍氏一族赶尽杀绝呢?
专制废立,权倾朝野
“霍光擅废立,亡人臣礼,不道”这是西汉酷吏严延年对霍光这位同僚的评价。公元前74年,汉昭帝驾崩,因为昭帝没有子嗣,所以霍光在宗室子弟中挑选了昌邑王刘贺作为新君。但是刘贺为人玩世不恭,在位期间荒淫无度,还与心腹密谋除掉当权的霍光。最终霍光先下手为强,废刘贺为海昏侯。
汉宣帝即位后,虽然霍光要还政,却被明智的宣帝拒绝了,国家大事还是由霍光大权独揽。此时的汉宣帝对霍光一是感激,二是忌惮,甚至“若有芒刺在背”。臣子有废立帝王之心,还有废立帝王之行,下一任的皇帝,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会对自己百分百的忠心。
而且霍光虽然为官有道,却不懂得收敛,《汉书》记载其“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霍光任人唯亲,其子其侄为中郎将,弟弟为奉车都尉,都手握重兵。而宫廷卫尉则由两个女婿担任。也就是说,长安城内外的兵权,都在霍氏一门手中,更不用提担任文官的霍家人。这样的霍光跟汉宣帝说自己没有私心,多少有几分戏谑。正如司马光所言“光久专大柄,不知避去,多置亲党,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愤于上,吏民积怨于下”。霍氏专权,君臣皆怨。
专横跋扈,家奴猖獗
“子孙以骄侈趣”也是霍光为霍家结局埋下的伏笔,治国有方,治家无道。霍光为人谨慎,但是霍家其他子弟却恰恰相反,大置宅邸,纵马于皇家内苑,玩乐不上朝,霍家子弟根本没有将国家的规章制度放在眼中,而霍光对此,选择了纵容。
汉朝乐府还有一句这样的词“依倚将军势,调笑酒家胡”,说的,就是霍光家那个名震天下的家奴冯子都。冯子都深得霍光和其夫人霍显的信任,所以平日里很多官吏都争相与之结交。冯子都也恃宠而骄,目中无人,行事铺张,甚至因为在大街上和御史中丞拌嘴,居然跑到中丞府逼其下跪道歉。家奴猖獗到侮辱朝廷命官,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哗然。
而此时的霍光依旧选择放任不管,但是霍光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霍家子弟和家奴的专横跋扈,汉宣帝是不可不能不知道的。然而对于把整顿吏治和严肃律法放在首位的汉宣帝,却对此默不作声,这其实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只是霍光没有察觉到。霍光去世后,在其妻霍显的操持下,葬礼的规格堪比帝王,这都被前来吊唁的汉宣帝看在眼里。
毒杀皇后,谋害太子
汉宣帝几乎是个完人,并且是个模范丈夫。在汉宣帝还是个叫刘病已的落魄平民时,遇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许平君,二人恩爱有加,患难与共,并育有一子刘奭。汉宣帝对许平君可谓是用情至深,登基之后,群臣都上书要求立霍光之女霍成君为皇后。而宣帝只是说“朕有一把故剑流落民间,希望爱卿们帮着找回来”。而大臣们也知道这是宣帝没有忘记许平君,便顺从宣帝的意愿,请立许平君为皇后。
可能比起天下,汉宣帝更看重“故剑情深”的妻子,这是陪自己走过患难的知己。但是这样的情义,却让霍光的妻子霍显怨恨有加,因为她一心让自己的女儿霍成君成为皇后。本始三年,许平君又生下一位公主,霍显趁皇后产后休养,买通女医,在补药中下毒。不久之后,许皇后毒发逝世,汉宣帝万分悲痛。
而之后的霍成君也如愿以偿当上的皇后,事后才发现阴谋的霍光却又一次选择了放任不管。但是霍显还不满足,在宣帝立许皇后之子刘奭为太子后,霍显“恚怒不食,以至呕血”。霍光去世后,她故技重施,密谋毒害太子,不过因为宣帝早有防备,霍显的数次阴谋都没有成功。但是霍家的这一次行为,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公元前66年,霍家密谋造反未遂,被以谋害太子的罪名诛全族。
后记
班固将霍光比作周公和阿衡,认为其有安抚社稷,匡正国家的功勋,但是其“阴妻邪谋,立女为后,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汉宣帝对于霍光其实已经非常宽恕了,对于专横跋扈的霍氏一族并未作任何追究,在霍光死后也是褒奖其功勋,而对其罪行只字未提,霍家也依旧满门荣耀。
但是霍光对于亲族的一味放任,使得他们的野心已经无法控制。霍显一位官宦夫人,竟敢两次毒害皇后和太子,更是亘古未有的奇闻,也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而霍显能有这样的胆量,正是霍光和纵容和霍家的一贯跋扈让她忘乎所以。
中国各朝的史书和名士,对于霍光,都是夸赞其功勋,但也对其专制废立、治家无方的过失大书特书。传统文化中,推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做前两点的人,能够成为德行兼备,家族和睦,而做到后两点的人,则是出将入相,功在社稷。但是前两点又往往比后两点更加重要,因为那是根本,缺一不可,而霍光正是没有做到齐家这一条,才导致自己功在当代,名留千秋,却让亲族绝嗣,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