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电子竞技领域"菜是原罪",那么在现实生活之中,"丑"恐怕就是更多人眼中的"原罪"。"丑人多作怪"、"人丑就要多读书"……而因为人们对"丑"太敏感,所以"中国古代四大丑女"硬是被选出来与"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做对比。
然而就像卡西莫多在丑陋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善良的心,谁又能断定不够美好的容颜背后就一定是无能呢?且若要选出一个代表为"丑女"正名,那么钟无艳就是个好例子。
中国古代有四位丑"出名"的女性,分别是传说中的黄帝之妃嫫母、"举案齐眉"的女主人公孟光、曹魏名士许允之妻阮氏和齐宣王之后钟无艳。
不过钟无艳最初其实并不叫"钟无艳"。在刘向编撰的《新序》中,齐国的这位王后被称作"无盐女"。不过在他后来编写的《列女传》之中,"无盐女"的故事有了更多的细节。
在《列女传》中,"无盐女"有了另一个名字——"钟离春"。而《新序》中所说的她三十岁未嫁,在《列女传》之中变成了四十岁。她的籍贯也被点名——无盐邑。不过对于她能成为齐宣王之后的根本原因,刘向倒是一直持同一个观点。
《列女传·辩通传·齐钟离春》载:"(钟离春)行年四十,无所容入,衒嫁不雠,流弃莫执。于是乃拂拭短褐,自诣宣王"。钟离春这个"极丑无双,臼头,深目,长壮,大节,卬鼻,结喉,肥项,少发,折腰,出胸,皮肤若漆"的大龄女子,并不觉得自己出现在齐宣王面前,提出"愿备后宫之扫除,顿首司马门外"的要求有什么不合理。
但齐宣王身边的仆从们见到这么一个丑女突然跳出来自荐,皆捧腹大笑,笑钟离春不自量力。不过她的这个大胆主动也着实吸引到了齐宣王的注意,这位君主还是决定屈尊见见这个奇女子。
齐宣王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了钟离春勇气,所以再三追问她到底有什么值得自己为她破例的本领。钟离春便在吊起了齐宣王的胃口之后表示:"窃尝善隐"。
是的,《列女传》记载钟离春有隐身这个超能力!碰巧齐宣王历来都想拥有这个神奇的技能,所以钟离春一向齐宣王露了一手,宣王就坚定了此女子不可貌相的想法。结果第二天齐宣王再次召见钟离春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齐宣王本想让钟离春再展示一下自己的超能力,结果钟离春只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慨叹:"殆哉殆哉!"并且还将这话强调了四遍。齐宣王不解钟离春这话是何意,所以等她解释。结果听完钟离春的一席话,齐宣王就觉得,立此女为后必定是明智之举。
钟离春说,如今齐国对外有秦、楚威胁,国内有奸臣得势,民心不齐,而因为君主荒淫所以百姓也放纵自己,这便是第一个"殆哉殆哉";当今王室奢靡,百姓受压迫,这便是第二个"殆哉殆哉";如今真正有才华的人都不得已隐居,而在朝为官的多是奸臣,能直言进谏的人连君王的身都近不了,这便是第三个"殆哉殆哉";君主沉迷声色犬马,不担起自己的职责去好好管理国家,做好外交工作,这便是第四个"殆哉殆哉"。
钟离春的这一席话,其效果与淳于髡劝诫齐威王的那番话不遑多让。齐威王能说出:"此鸟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反思,而齐宣王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过错,也意识到钟离春有成为一国之母的能力,更有成为自己政治盟友的资本。所以随后齐宣王听取钟离春的建议,"拆渐台,罢女乐,退谄谀,去雕琢,选兵马,实府库,四辟公门,招进直言,延及侧陋",并在一个良辰吉日册立钟离春为齐国的王后。
不过钟离春虽然政治才华瞩目,但她丑也确实是事实。齐宣王一面欣赏她的才华,一面也着实有些受不了钟离春的样貌。所以有传说,齐宣王一有政事需要商讨就去找钟离春,而一没事干还是和他喜欢的一位名叫"夏迎春"待在一起。
而在刘向编撰《列女传》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钟离春"或"丑女"依然还是人们对于齐宣王的这位王后的称呼。直到元代杂剧《钟离春智勇定齐》的出现,她的能力和内在的品质才取代她丑陋的容貌成为人们的关注点。至明代,"钟离春"这个名字逐渐向"钟无艳"转化,出现了诸如"钟无燕"这样的名字。且不仅她本人的形象逐渐被神话,民间还出现了有关其子的故事。
不过无论人们怎么改变对她的称呼,她所表现出的能力,所倡导的君主贤明、主动纳谏的观点都得到人们的称赞。在她身上,"靠脸吃饭"虽然从来都不可能,但靠才华,她着实还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