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年,30万金军攻破汴梁,将这个富庶的城市洗劫一空,随后带着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皇宫女眷、王公大臣、工匠等三千多人一路高歌向北—这就是令后人引以为恨的“靖康之耻”。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透过北宋末年宰相家的饭桌,我们就能发现,这个庞大帝国的覆灭绝非偶然。
宋哲宗时代的宰相韩缜是个不计成本的吃货,口味还很刁钻。他喜欢吃驴肠,每次设宴驴肠必不可少,但烹饪驴肠很费工夫:煮驴肠的时间必须精确,时间短了煮不熟,时间长了又影响口感;而且驴肠必须新鲜,只要过夜就会变质。厨师担心受罚,就想出个点子:每次宴会前先在厨房门口拴头驴,待宾客入席后,将驴当场宰杀,抽出驴肠洗净下锅。
韩缜还喜欢吃烤鸽子,但只吃白鸽,实在没那么多白鸽满足他的胃口,有人就用灰鸽替代,他只一口就能尝出来。
韩缜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曾在神宗朝出使辽国,不仅没据理力争,还在没见到辽主时就被辽使忽悠,主动割让600里土地。这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黑历史,经苏辙等人锲而不舍地弹劾,他才被罢职。
徽宗朝的权相蔡京倒台后,被解散的仆役只得另找工作。汴梁有个富商,买了一名自称是相府厨娘的女子做妾,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家里人平时也不敢随意差遣她。
一次,家里有贵客来访,富商想显摆,就吩咐小妾做笼包子。谁知小妾说自己当年只负责帮厨切菜,不会做包子,众人不死心,让她做道简单的炒菜,小妾还是摇头,说她在厨房里只负责切葱丝。小妾的话究竟是否可信,不得而知,但蔡京日常饮食奢侈是实情。
蔡京曾在宴请属僚时上了一盘蟹黄馒头,光是这道菜就花了1000贯钱。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据《三朝北盟汇编》载,靖康元年(1126年,也是蔡京死的那年),黄金每两能换20贯钱,白银每两能换1贯500文钱,按如今的黄金价格,这盘馒头大约相当于10万元。
蔡京有次酒后高兴,拿出10瓶咸豉送人。普通咸豉是用盐腌制豆子发酵制成,而他送的这10瓶却是用黄雀的胃腌制的。一只黄雀的胃腌制后大约相当于一粒黄豆般大小,做10瓶咸豉至少需要捕杀3000只黄雀。
徽宗朝的另一位宰相王黼,不仅谗言媚上,也是个贪婪奢靡的吃货。他喜欢吃炸黄雀,汴梁城破后,金兵在他家里看到三间紧锁的深宅,以为里面藏着奇珍异宝,打开后才发现里面竟堆满了腌制的黄雀。
宋朝是中国史上最富庶的朝代,随着商业发展,贫富差距愈发明显。宋朝的俸禄分为两种:宰相、枢密使级的高官,每月正俸是300贯钱,春冬两季的绸绢丝绵再加每月100石粮食,还有茶、酒、油盐酱醋、炭、喂马的草料及差役的生活费,全部算作副俸。两者合计下来,数目非常可观。
底层百姓为糊口而苦苦挣扎,据统计,当时拥有宋朝30%土地的农民承担了全部赋税。民怨沸腾之下,轰轰烈烈的江南方腊起义爆发,而士大夫阶层在“优待文官”的政策庇护下依然纸醉金迷。愈演愈烈的阶层分化,将这个富庶的王朝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