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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芬在《晋书》有传记,这是相当难得的。在各类史料中,她就是这个名字。然而,清末民初出土的墓志铭中,却写着她的本名是“左棻”。为了行文方便,此文还是将其称为左芬。她的墓志铭拓片犹存,一度盛传原件藏于西安碑林。然而,西安碑林的藏志细目中并没有记载,根据传言,早在民国时期,这件珍贵文物就已经被盗往上海,后来下落不明。
之所以能在正统史书上留下传记,那是因为左芬和她的哥哥左思在文坛享有极高声望。很多读者可能没听过左思,但一定听过“洛阳纸贵”这个成语。当年,左思写下《三都赋》,天下竞相传抄,导致洛阳的纸张都供不应求。
左芬也不遑多让,作为一千多年前的女子,依然有20多篇诗、赋文章流传于世。特别是《离思赋》,堪为神作。西晋文人本来就不少,但这两兄妹的风头一时无二,盖过众人。
晋武帝听说后,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将左芬纳为后宫,二是让左思担任秘书郎,作为自己的近臣。他的想法很好,既网罗了人才,又充实了后宫,还能收天下文人之心,可谓一石三鸟。
可是,晋武帝千算万算,却没有考虑到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左家兄妹的长相实在太难看了。对于左思,《世说新语》中说的是“思貌丑悴,不持仪饰。”对于左芬,《晋书》的评价是:“姿陋体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在特别讲究仪表风流的晋朝。所以,这两兄妹受到晋武帝的封赏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左思虽然是近臣,但根本得不到多少征召,他只好去依附权贵贾谧,后来也受到了牵连,差点不得善终。
左芬则更是糟糕,表面上看晋武帝对她是不错的,入宫后就被封为了修仪,后来晋封为贵嫔,人称其为左嫔妃。这个封号很尊贵,是三夫人之首,仅次于皇后。当年魏文帝曹丕的皇后郭女王,就曾经位居贵嫔。然而,她的待遇却很差,《晋书》里称“常居薄室”,就是住着最差的房子。
要知道,晋武帝本来就是荒淫无道的人。尤其是在第一任皇后杨艳去世后,更加变本加厉。他将三国的后宫女子统统收归己用,而且还在民间广征美女。他的后宫规模达到万余人,不仅空前,放在历史上都是罕有敌手的。
晋武帝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临幸谁,只好乘着羊车随意在宫中乱逛。羊车挺在哪里,就在哪里住下来。嫔妃们为了争宠,在门前洒上盐水插上竹叶,吸引羊车驻足,这也是“羊车望幸”的成语典故。
面对美女如云的竞争压力,左芬自然是不敌的,所以她根本得不到临幸,也没有为晋武帝生儿育女。但是,她也不是没有作用的。晋武帝之所以选她,无非就是为了装点门面。每逢宫中的红白喜事,她都会受命吟诗作赋,扮演文学摆设的角色。
所以,左芬留下来的诗篇,往往都是应制之作。虽然文辞华丽,很符合当时的审美观,其实没有多少中心思想。即便她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夹在文中,往往也只是一笔带过。与其说是皇帝的嫔妃,左芬更像是一位随叫随到,住在宫中的御用文人而已。
这就导致了她一生的不幸。长相不佳的她,本来可以找一个爱她懂她的男子,生儿育女,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然而,她却被帝王的权威无情剥夺了一切。哪怕是她的文学创作,也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因为她被深锁宫中,无法了解民间的疾苦,无法在大自然中吸取足够的养分,只能迎合君王,白白让才华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