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尴尬的癖好：《挖鼻孔真好玩》

有些事情，简直不好意思摆到台面来说，例如很多小孩都喜欢抠鼻屎。可是如果这样的小事能够上升到教育理念的高度，还是值得讨论一下。

有一天晚上，刚上床不久，小兜在黑暗中突然带着又兴奋又神秘的口吻问我：“妈妈，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我想都不想立刻回答：“鼻屎！”小兜非常高兴地大声说：“正确！”然后她又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猜到的？”拜托，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买的，你自己躺在床上还能自行生产出什么来呢——除了鼻屎？

又或者，小兜是这样给别人出数学题的：“两个鼻屎加零个鼻屎，等于几个鼻屎？” 

而更让她兴致勃勃的，是假装让人吃她的鼻屎。兜爹前段时间每星期都要开一个电话会议，对参加他们某个培训的学员进行关于培养领导力的一对一辅导。有一天晚上他正慷慨激昂地对着电话说：“这对于你们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样的时刻你应该怎样体现你的领导力？！”这个时候，小兜突然在一旁凑近她爹耳边喊：“鼻屎！鼻屎来啦！！鼻屎来啦！！！”倘若我是电话那头的学员，简直会被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给弄晕了。以至于兜爹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对小兜说：“毛主席说过：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很难的。”

不过有个朋友告诉我，她女儿在幼儿园的时候也喜欢抠鼻屎，抠完以后还揉着玩，这是正常现象，是孩子成长过程的必经阶段。她甚至听到过她女儿跟同班同学的相关对话，其中一个娃告诉另一个：“鼻屎是咸的。”

听到这话我愣了好一会儿。我并不记得自己的童年也经历过这个堪称“鼻屎诱惑”的历史阶段，但我确乎知道鼻屎是咸的，这个知识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有一天我看到有本绘本叫《挖鼻孔真好玩》，这是德国人写的故事，看来娃爱挖鼻孔这个事还超越了国界。我认为这本书很可能会解释为什么孩子喜欢挖鼻孔，而且我几乎可以断定，它的主题是要引导孩子改正这个坏习惯。

故事一开头就说小象和小老鼠都喜欢挖鼻孔——好吧，这个事情不但超越国籍还超越物种。只有小青蛙想挖又不敢挖，因为妈妈说不可以，于是三个小动物一起去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青蛙妈妈说：谁用手指挖鼻孔，它的手指头就会插在鼻孔里，永远也拿不出来。老鼠爸爸说：挖鼻孔会患上非常非常严重的鼻窦炎。象妈妈说得更可怕，说挖鼻孔会让长鼻子折断，而且永远也长不回来。可是当孩子们找它们的爷爷奶奶求证这件事，却发现爷爷奶奶们居然都在挖鼻孔。

于是三个小伙伴的结论是：那我们也可以挖鼻孔了。“他们这样做了，而且觉得比开始时还好玩。”

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这……估计相当多的人因此而不敢给孩子讲这本绘本。我反倒觉得这书出乎意料地酷，正如托马斯·科斯特对它的评价：“对于那些害怕小孩叛逆的家长来说，就不要看这本书了，对于其他的家长：一定要亲自阅读一下，并且挖一下鼻孔，你会发现挖鼻孔的确很美妙，尽管不被社会所接受。”

李一慢，儿童阅读专家，新阅读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