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征东第9回:金钱山老将荐贤,赠令箭三次投军

《薛家将》,清代如莲居士所著小说,是以讲述薛仁贵及其子孙们的故事为主要内容的系列长篇小说和评书。《薛家将》与《杨家将》《呼家将》等构成了我国通俗小说史上著名的“三大家将小说” 。本书包括几个部分,分别叙述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薛刚反唐的故事。接下来知秀网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薛仁贵征东》共41回,内容大致以薛仁贵的生平为经线,以他征东的事迹为纬线。薛仁贵本来是一介平民,应募投军,被埋没在火头军中,虽屡立奇功,但是他所有的功劳,却被奸臣张士贵的女婿何宗宪冒领去了。后来经元帅尉迟恭侦查了很多次,才水落石出。因此,张士贵被治罪,他被封为平辽王,征东的故事就告一段落。

第9回 金钱山老将荐贤 赠令箭三次投军

诗曰:

分明天意赐循环,故使咬金到此山。

认得英雄赠令箭,张环无奈把名删。

且讲那周青继续对众人说道:“我们薛大哥英雄无敌,与当初裴元庆差不多的气力。我是走江湖的教师周青便是。你们有什么本事,要我们烧饭?”众人说:“原来你众位多是有本事的能人,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多有罪。如今愿拜为师,望乞教导我等,情愿伏侍将军。不知心下若何?”周青说:“这也罢了。你等伏侍我们,我们情愿教导你等槍棒。”这五十人即拜五位为师,火头军倒也安乐,日日讲论武艺,倒也好过。再讲天子驾坐朝门,文武朝参已毕,鲁国公程咬金催粮回京缴旨。又过了五日,王君可打表进京说,山东登州府造完战船一千五百号,望陛下速速发兵征东。朝廷看本大悦,说:“徐先生,催粮已足,战船已完,未知张士贵招兵何日得见应梦贤臣?”茂功说:“陛下只在五六天内。”果然过了五六天,黄门官呈上山西表章。龙目一观,只见上面写道:

臣张士贵奉旨招兵十万已足,单单没有应梦贤臣薛仁贵,想来决少此人。万事有狗婿何完宪,他武艺高强,可保皇上跨海征东,望陛下选日举兵,待臣为先锋,平复东辽便了。

朝廷看完,心下纳闷,叫声:“先生,张环招兵十万已足,并没有薛仁贵,怎么处?”茂功说:“陛下放心。张环招兵已足,薛仁贵已在里头了。”朝廷说:“既有薛仁贵,张环本章上为何没有?岂不是谎君之罪?”茂功道:“陛下,连张环也不知,故此本章上没有姓薛的,不知不罪。陛下兴兵前去,自然有应梦贤臣。”朝廷说:“果有此事?就择日起兵征东。但秦王兄卧床 半载,病无好转,缺了元帅,怎好征东?”茂功说:“平辽大事,陛下若等秦元帅征东,来不及了。且令尉迟将军为帅,领兵征东;待秦元帅病好,随后赶到东辽,再让他为帅,领兵征东。”朝廷说:“这也有理。但帅印还在秦王兄处,程王兄去走一遭。”咬金叫声:“陛下差臣到哪里去?”天子道:“你往帅府望望秦王兄病恙可好些么?看好得来,不必提起,看形状不能好,取了帅印来缴寡人。”程咬金应道:“领旨。”退出午门,心中暗想:“这颗帅印在秦哥哥手内,若秦哥哥有甚三长两短,一定交 与我掌看。若取帅印,被黑炭团 做了元帅,倒要伏他胯下,白白一个元帅没我的份了。我偏不去取印,只说秦哥哥不肯。”咬金诡计已定,不知到哪个所在去转这么一转,又上金銮来了。

朝廷道:“程王兄来了么,秦王兄病恙可象好得来的么?”咬金说:“陛下,秦哥此病十有八九好不来的,只有一分气息,命在旦夕,不能够了。”朝廷听说,龙目下泪,大叹一声:“咳,寡人天下,秦王兄辅唐,尽忠报国。今朝病在顷刻,可不惨心!程王兄,帅印可曾取来?”咬金道:“陛下不要说起,帅印没有,反被他埋怨了一场。”朝廷说:“他怎样埋怨你。”咬金道:“他说:‘我当年南征北讨,志略千端,掌握了三朝元帅,从不有亏。今日臣病危,孩儿怀玉也是可以掌得帅印的;就是孩儿年轻,还有程兄弟足智多谋,可以掌得帅印。尉迟恭虽是一殿功臣,与秦琼并无瓜葛,怎么白白把这颗帅印送他掌管起来?此印不打紧,日日在乱军中辛苦,夜夜在马背上耽惊,才得此帅印,分明要逼我归陰了。’竟大哭,要死到金銮殿上来。臣只得空手前来见驾。”朝廷说:“徐先生,为今之计,便怎么办?”茂功说:“秦三弟生病,虽言降旨,决不肯听。非御驾亲去走一遭不可。”朝廷道:“也使得,寡人早有此心,要去看望秦王兄病体。明日待寡人亲往便了。”皇上一道旨意传出,执掌官尽皆知道,准备銮驾,各自当心。其夜驾退回宫,群臣散班。

程咬金退出午门,说:“不好了,明日朝廷对证起来,我之罪也。不如今夜先去订个鬼门,算计一番,才为上着。”连夜赶至帅府。他是常入内的,径走到房内,却好合家尽在陪伴。咬金拜见嫂嫂,问候过了,叔宝睡在床 上说:“兄弟趁夜到此,有何事干?”咬金道:“秦大哥,今日陛下降旨,要取你帅印。我犹恐恼你性子,假作走一遭,哄骗了朝廷。哪晓陛下明日御驾亲临,犹恐对证出来。万望秦哥帮衬,肯不肯由你。”叔宝说:“哪有这等事情。承兄递盛意,决不害你。请回府去,明日先通消息。”咬金说:“是,我去了。”出了帅府,回到自己府中过了一夜 。

明日清晨,结束停当,各官多在午门候旨。朝廷降旨起驾,出了午门,徐勣保驾,文武各官随定龙驾,都到帅府。咬金先到秦府,对秦怀玉通了个信,转身随了天子行来。

再讲秦怀玉进房,说:“爹爹,天子顷刻驾到了。”叔宝说:“夫人回避,我儿取帅印来。”怀玉应道:“是。”便往外边取了进来,说:“爹爹,帅印在此。”叔宝说:“你好好放在床 上。你到外边接驾,进入三堂,要如此作弄朝廷,然后进见。”怀玉应道:“晓得。”便出房走到外边。只见圣驾已到,就俯伏说:“臣秦怀玉接驾。”天子道:“御侄平身,领寡人进去。”怀玉说:“愿我皇万岁万万岁。”秦怀玉在前引路,进入抱沙厅。居中摆了龙案,供了香烛。朝廷坐下,两旁文武站立。朝廷就问:“御侄,王兄病恙今日可好些么?”怀玉说:“蒙皇龙问,臣父病体尚未率愈。”天子道:“病已久了,怎么还不好?御侄你去说一声,朕要看望他。”怀玉应道:“领旨。”走到里边,转一转身又出来,叫声:“陛下,臣父睡着,叫声不应。”朝廷说:“你也不必去叫他,待朕等一等就是了。”哪晓这是叔宝假装睡着,早与儿子说通了的。停一回,只说还不曾醒。又歇了一回,还不曾睡醒。等了许久,总然不醒。徐茂功明知他意,说道:“不如进到三弟房内去等罢。”朝廷说:“倒也使得。”怀玉在前引路,程咬金、徐茂功同驾入内,各官多在外面。尉迟恭心内要这帅印,又不敢进去,叫声:“陛下,臣可进去得么?”朝廷说:“不妨,随朕进来。”“是。”尉迟恭跟了龙驾,竟到秦琼房内。

朝廷坐了龙椅,怀玉揭开帐子,叫声:“爹爹,陛下在此看望。”叔宝睡在床 上,明知天子在此,假作呼呼睡醒说:“哪个在此叫我?”怀玉说:“爹爹,御驾在此。”叔宝睁开眼一看,只见天子坐在床 前,大骂:“好小畜生,陛下起程,就该报我,怎么全不说起?要你畜生何用!叫不醒,推也得推我醒来,要天子贵体亲蹈贱地,在此等我。秦门不幸,生这样畜生,罪恶滔天。陛下在上,恕臣病危,不能下床 朝见。臣该万死,就在腕上叩首了。”朝廷说:“王兄安心保重身躯,不必如此。朕常常差使问候,并不回音,朕亲来看你,未知王兄病恙可轻些否?”秦琼说:“万岁,深感洪恩,亲来宠 问,使臣心中欢悦无比。但臣此病,伤心而起,血脉全无,当初伤损,如今处处复发,满身疼对,口吐鲜血不止。此一会面,再不要想后会的了。”朝廷说:“王兄说哪里话来?朕劝王兄万事宽心为主,自然病体不妨。”

尉迟恭上前说:“老元帅,某家常怀挂念,屡屡要来看望,不敢大胆到府惊动,天天在程千岁面前问候下落。龙驾亲来,某家也随在此看望。”叔宝说:“多蒙将军费心。陛下征东之事,可曾定备么?”朝廷说:“都完备了。但是王兄有恙未愈,无人掌管帅印,领兵前去,未定吉日。朕看王兄这样容颜憔悴,就是痊愈,也只好在家安享,哪里领得兵,受得辛苦,前去征东?朕心倒很耽忧。”叔宝说:“陛下若要等臣病好领兵征东,万万不能了。平辽事大,臣病事小。臣若有三长二短,不能征东,少不得还要有人掌帅印去的。”朝廷说:“这个自然。但此印还在王兄处,交 与朕,就好点帅领兵先去征东。待王兄病愈,随后到东辽,帅印还归王兄掌管。王兄意下如何?”叔宝说:“嗳,陛下又来了。臣这样病势,哪里想当什么元帅?但此印当初受尽千般痛苦,万种机谋,挣下这印。今日臣病在床 ,还将此印架在这里,使我见见,晓得少年本事,消遣欢心。今陛下取去,叫臣睡在床 上,看甚功劳?臣死黄泉,也不瞑目。”朝廷说:“这便怎么处?没有元帅,官兵三军焉能肯服?”叔宝说:“臣的孩儿虽是年轻,本事高强,志略也有,难道领不得兵?可以掌得兵权去的。”天子道:“王兄此言差矣。今去征东,多是老王兄,哪肯服御侄帐下?”叔宝说:“如此陛下取臣印,叫哪个掌管?”朝廷说:“不过是尉迟王兄掌管兵权。”叔宝说:“取臣印倒也平常,孩儿年轻做不得,送与别人,臣若有长短,公位都没有孩儿之分了。”天子道:“王兄说哪里话来?你如若放心不下,朕宫中银瓶公主,王兄面前许配御侄,招为驸马如何?”叔宝大悦说:“我儿过来谢恩。”怀玉上前谢过了恩。

叔宝又叫:“尉迟将军,你且过来,俺有话对你说。”敬德连忙走到床 前说:“老元帅有什么话对某家说?”叔宝假意合眼。尉迟恭候进身躯,连问数声。秦琼咳嗽一声,把舌尖一抵,一口红痰望着敬德面上吐来,要闪已来不及,正吐在鼻梁上,又不敢把袍袖来揩,倒不好意思,引得咬金嘴都笑到耳朵边去了。叔宝假意说:“阿呀,俺也昏了。老将军,多多得罪,帐子上揩掉了。”尉迟恭心内好不气恼。为要这颗帅印,耐着性子重又问道:“老元帅什么话讲?”秦琼道:“你要为元帅?”敬德说:“正是。”叔宝道:“你要掌兵权,可晓得为帅的道理么?”说:“某家虽不精通,略知一二。”叔宝说:“既如此,你说与我听。”敬德说:“老元帅,那执掌兵权第一要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安营坚固,更鼓严明;行兵要槍刀锐利,队伍整齐,鸣金则退,擂鼓则进;破阵要看风调将,若不能取胜,某就单骑冲杀,以报国恩;一槍要刺死骁将,一鞭要打倒能人,百万军中,杀得三回九转,此乃掌兵权的道理。”叔宝大喝道:“呔!你满口胡 言,讲些什么话!这几句胡 言乱语,岂能为元帅么?”程咬金大笑说:“老黑,你只晓得打铁,哪知道为元帅的道理?倒不如我来罢。”茂公说:“你不必笑别人。你越法不知道。”秦琼说:“不是这样的,俺教你为帅的道理。”尉迟恭说:“是,请教。”咬金笑道:“老黑,秦哥教训你,今日只当师徒相称,跪在床 前听受教诲罢。”敬德无可奈何,只得双膝跪下。叔宝道:“老将军,凡为将者,这叫做莲花帐内将军令,细柳营中天子惊。安营扎寨,高防围困,低防水淹,芦苇防火攻,使智谋调雄兵,传令要齐心,逢高山莫先登,见空城不可乱行;战将回马,不可乱追。此数条,才算为将之道理,你且记着。”尉迟恭道:“是,蒙元帅指教。”秦琼说:“接了印去。”敬德双手来接。叔宝大喝一声:“呔!此颗印乃我皇恩赐与我,我虽有病,你要掌兵权,当与万岁求印。我交 与万岁,与汝何干?还敢双手来接!”程咬金说:“走开些,不要恼我秦哥性子。”尉迟恭大怒,立起身来便走。秦琼道:“陛下,帅印原交 还我王。一世功劳,藏于太庙了。”朝廷道:“说哪里话来?王兄病愈,帅印原在。”天子接过,交 与茂功藏好。还有许多言语,且按下内房之事。

再讲尉迟恭大怒,气得怒发冲冠,跑出三堂,坐下交 椅说:“反了,反了!可恼秦琼,你自道做了元帅,欺人太过了。你也是一家公位,我也是一家公位,怎能被你恶言羞辱?罢了,今日吃了这场亏。你命在旦夕,喉中断了气,还耀武扬威,得君龙宠 ,少不得恶人自有天报。可恼之极!”他正在三堂上辱骂叔宝,哪里知道程咬金看见敬德大怒出来,便随后赶到三堂屏风背后,听了这些话,便回转身来,思想要搬弄是非。却遇着怀玉出来,咬金便说:“侄儿,你爹爹此病再也不得好。”怀玉说:“老伯父,为什么?”咬金说:“你去听听黑炭团 怎么咒骂。”怀玉说:“他怎么样咒骂?”程咬金道:“他说死不尽的老牛精,病得瘟鬼一般,还耀武扬威,这样作恶,一定要生瘟病死的,死去还要落地狱,永不超生,剥皮割舌。还有许多咒骂。为叔父的方才句句听得。你去听听看。”怀玉大怒,赶出三堂,不问根由,悄悄掩到背后。敬德靠在交 椅上,对外边自言自语,不防备后边秦怀玉双手一扳,连着太师椅翻了一跤,就把脚踹住胸前,提拳就打。尉迟恭年纪老了,挤在椅子里,哪里挣扎得起,说:“住了。你乃一介小辈,敢动手打我?”怀玉说:“打便打了你,何妨!”一连数拳打个不住。咬金连忙赶过来说:“侄儿,他是你伯父,怎么倒打他?不许动手。”假意来劝,打的是左手,不去扯住,反扯住了空的右手说:“不许打。”下面暗地里又踹一脚。敬德说:“怎么你也踹我?”咬金说:“黑炭团 ,你只怕昏了。我在这里劝,反道我踢你,没有好交 的了。”又是一脚。那个尉迟恭气恼不过,只得大叫:“阿唷,好打,好打!陛下快些来救,来救命啊!”不觉惊动里边房内。

秦琼正与天子论着国家大事,那天子只听得外边喊叫,就同茂功出来到了外边。那咬金听得敬德大叫,明知朝廷出来。放了手就跑进说:“陛下,不好了!侄儿驸马被尉迟恭打坏在地下了。”天子说:“嗄,有这等事么?待朕去看。”朝廷走出来,咬金先跑在前面,假意咳嗽一声,对秦怀玉丢一个眼色。怀玉乖巧,知朝廷出来,便反身扑地,把尉迟恭扯在面上说:“好打!”这敬德是一个莽夫,受了这一顿打,气恼不过。才得起身,右手一把扯住怀玉,左手提起拳头,正要打下去。朝廷走出三堂,抬头一见,龙颜大怒说:“呔!你敢打我王儿,还不住手!”敬德一见,说:“万岁,冤枉啊!臣被他打得可怜,我一拳也不曾打他。”怀玉立起身来说:“父王啊,儿臣被他打坏了。”敬德道:“无此事,原是你来扳倒我,乱跑乱打,怎么反说某打你起来?”朝廷道:“你还要图赖?方才朕亲眼见你打我王儿,怎么倒说王儿打你?应该按其国法才是。念你是有功之臣,现今辱骂驸马,罚俸去罢。”尉迟恭好不气恼,打已挨了,俸又罚了,立起身往外就走,径回家内,不必再表。

单表朝廷同诸大臣出了帅府,秦怀玉送出龙驾,回进内房,叫声:“爹爹,父王回朝去了。”秦琼道:“你过来,我有一句话叮嘱你。”怀玉说:“爹爹,什么话?”叔宝说:“就是尉迟恭与为父系一殿功臣,你到底是小辈,须要敬重他。如今兵权在他之手,你命在他反掌之中,再不可象今日这般模样。”怀玉说:“是,孩儿谨领父亲教训。”怀玉仍在床 前服侍不离。且说天子回朝,已过三天,钦天监择一吉日,将银瓶公主与怀玉成亲,送回帅府,不必细表。

再表朝廷降下旨意,山西张士贵接了行军旨意,就带齐十万新收人马,同四子一婿直奔山东登州府。正是:

南山猛虎威风烈,北海蛟龙布雨狂。

毕竟御驾征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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