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期和竹林七贤都是古代著名隐士,他们超然物外,不附权贵,追求自由,与趋炎附势的世人形成鲜明对比。荣启期是春秋时人,竹林七贤是魏晋时人,他们本无联系,直到一幅出土于南京市西善桥的《竹林七贤与荣启期》砖画把他们描绘了在一起。这幅砖画本身具有巨大价值,同时也让世人对竹林七贤有了更深的认知,对魏晋文化有更直观的了解。
相对于那些热衷功名的人,荣启期和竹林七贤的处世态度绝对是消极的,那么消极的避世态度却为何得到世人的赞誉呢?接下来知秀网小编就带来历史真相,一起看看吧!
一、竹林七贤荒诞事
竹林七贤包括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他们七个人,每人身上都有几件典型的荒诞之事。
首先是酒。说到竹林七贤,就不得不提到酒。曹操虽然下过禁酒令,但是从魏到晋、从士族到平民,都没有真正禁过酒,从古到今酒都在人际交往中扮演重要角色,文人雅士聚会的时候喝点小酒是司空见惯的事,而竹林七贤对酒绝对不是简单的喜好,简直是痴狂。
阮籍听闻步兵营中藏了三百斛好酒,于是主动求来了步兵校尉当;司马昭想和阮家通婚,阮籍竟然连醉六十天,躲了过去;阮咸参加聚会的时候甚至与猪同饮;酒鬼刘伶不管到了哪里,手中都抱着一壶酒,并且吩咐随从:我醉死在哪,就把我埋在哪。
刘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是七个人中最能喝、最疯狂的;向秀不善饮酒,是竹林七贤中的一股清流;山涛八斗即醉,过了八斗就不再饮,自制力很强;年纪最小的王戎可以像阮籍一样狂饮,也可以像山涛一样有节制。
“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七个人酒量有好有差,平时相聚一处,纵情山水田园,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其次是药。鲁迅先生曾说“五石散是一种毒药,是何晏吃开头的”。何晏是三国时期那位著名的大将军何进之孙,后娶曹操之女为妻,长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留下了“傅粉何郎”的成语,更兼倡导玄学,与王弼、夏侯玄等人开创了一个清谈、玄学的时代。这样一个偶像派率先吃五石散,后人自然争相模仿。
五石散主要由五种药材做成,深受魏晋南北朝时期名士喜爱。吃了五石散后,全身燥热,需要散步排解,冷水、冷食物降温,也需要喝温酒,故而魏晋时代名士喜欢喝酒;同时皮肤发烫,太紧的衣服会擦伤皮肤,故而名士们喜欢穿宽松飘逸的长袍。
之所以说这是一种毒药,是因为它会让人神情豁开,纷乱发狂,甚至致死,传说中晋哀帝、北魏道武帝、献文帝的死都和五石散有关,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竹林七贤的一些荒诞行为了。比如阮籍的居丧无礼,不被礼教束缚,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喝酒喝到吐血;比如刘伶醉了之后就全身赤裸,还把衣服比作房屋,责备别人跑到自己裤裆里来;比如阮咸在家族子弟炫富晒华丽服饰的时候,晒出自己破旧衣裳,只是摇头苦笑一声“不能免俗”。
二、消极避世
竹林七贤的荒诞行为固然与他们饮酒、吃药有关,但与他们的处世原则也是分不开的。魏晋时期崇尚道教,竹林七贤讲究“越名教而任自然”,但是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大部分人还是想出来做官的,他们不得不选择一个合适的处世方法。
先来看看这七个人的身世。阮籍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阮瑀和曹操有同学之谊;阮咸是阮籍侄子;嵇康的父亲嵇昭、兄长嵇喜都是曹魏高官大员,嵇康的妻子是曹魏宗室;王戎祖父王雄担任过曹魏幽州刺史、父亲王浑担任过曹魏凉州刺史;山涛的一个祖姑母是司马懿夫人张春华的母亲,与司马家是亲戚;向秀、刘伶出身寒门。
七个人中只有山涛是司马氏的“嫡系”,与司马氏关系最近,像阮籍、阮咸、嵇康、王戎都是曹魏旧臣。再加上每人的性情不同,所以面对改朝换代时每个人的处世方式也不同。嵇康性情豪放敢言,“非汤武而薄周孔”,得罪了欲行篡位的司马氏,最后被杀;阮籍并不积极入仕,但最后迫于压力而“口不臧否人物”,还为司马炎篡位写了劝进表;阮咸因性情放荡不被重用,同时音乐成就很高,无意中得罪了同样喜好音乐的西晋大臣荀勖,所以一直被打压;刘伶身材矮小、面貌丑陋,没有家世背景,再加上自己放荡不羁,整天喝酒醉醺醺的,在看中出身和长相的魏晋时代很难混下去;向秀本来不想做官,但是嵇康被杀后迫于压力不得不出来做官;王戎出身于琅琊王氏,背景深厚,琅琊王氏昌盛数百年,本就善于变通,子弟多是能人,所以王戎与司马氏妥协,成为西晋重臣;山涛入仕最早,也最得司马氏信用,与王戎都官至司徒。
“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排除异己,何晏、夏侯玄等名士被杀,竹林七贤的饮酒、服药和荒诞行为可以解释为不想入仕而逃避现实、麻醉自我,但他们的避世是被迫的,假如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政治清明的时代,他们未尝不会入仕。
故而,消极避世的后面其实藏着一颗入仕的心。嵇康在死后把儿子嵇绍托付给山涛,与普通儒家一样在《家戒》中教诲嵇绍做人原则,嵇绍后来成为西晋少有的忠臣;阮籍拒绝儿子阮浑跟随自己的脚步,加入名士行列,“仲容(阮咸)已预吾此流,汝不得复尔”。自己这辈人不愿意给司马氏干活,但是下一辈人要积极入仕,自己的避世思想不波及至下一代。
竹林七贤被当世人以及后人赞誉,除了他们的风流倜傥以外,和他们的文学艺术成就是分不开的,嵇康的《广陵散》,阮咸的音乐成就,阮籍的诗赋散文,刘伶的《酒德颂》,向秀的《庄子》注等等都是大师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