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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句警告发自两千多年前,然而古往今来还是有无数人在重蹈历史的覆辙:吴王夫差、知伯荀瑶、隋帝杨广皆因“好战”而亡身,梁武萧衍、李唐明皇、后唐庄宗又因“忘战”而危国。要想做到既不好战又不忘战,就得领悟《老子》里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战争始终是消极的,不要幻想能从中捞取好处,这种赌博的心理早已被《战争论》所揭露了。领兵作战终究是要杀人,而“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因此,《司马法》认为要把战争思想建立在“仁”字上面,把“杀人安人”和“以战止战”作为最终目标。故而,建立在这种理念之上的战争必然是防御性的。只要敌方不主动来犯,我方也就无需被迫杀敌以安人;只要敌方不主动挑起战争,我方也就不用以防御战争来制止侵略战争。当我们意识到兵者是“不祥之器”后,就不会一股脑子的好战了;而当我们以防御作为目的时,也就时刻不会忘记战争的威胁了。
如果非要问“好战”与“忘战”哪个危害更大的话,显然会是前者。因为忘战只是“危”,而好战却是总“亡”。吴、知、隋皆因好战而败亡,梁、唐与后唐却不因忘战而覆灭;这是因为好战者必将战无止境,不到灭亡时候是不会停下来的;而忘战者虽一时疏忽而受祸,只要重新清醒过来,仍有机会救亡图存,此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也。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
田齐的缓慢崛起与忽然衰亡
魏文侯曾问李克吴说国为什么灭亡得那么快,李克回答是因为“数战数胜”的缘故。文侯感到很吃惊,继续追问道:常胜不败,这难道不是国家之福吗?怎么会因此而灭亡呢?李克解释说:经常打仗就会耗费国力,竭尽民财,降低百姓的生活水平。然而胜仗却不断地诱使统治者去发动新的战争,鼓舞起军士们的虚荣心,让他们好名而轻生。在这种情况下,以骄纵的君主带领好战的武士们去打仗,夺得的土地归王家所有,而百姓却过得痛苦不堪,必然会造成天怒人怨。一旦战而不胜,便会因民心向背而失去抵抗反击的能力,进而快速地灭亡。
过了一百多年之后,有一个强国就掉入了李克所说的“数胜陷阱”中,那便是田氏齐国。田齐于公元前386年始列为诸侯,在前三代君主的治理下默默无闻,直到威王、宣王和湣王祖孙三代登上历史的舞台后,才逐步走向巅峰。前288年,秦昭襄王自立为“西帝”,并派魏冉到齐国去尊称齐湣王为“东帝”,认可齐为第二强国的地位。就在建国一百周年之际,齐国成功吞并了宋国,使版图达到历史之最。彼时齐国割楚之淮北,侵三晋之疆域,泗上诸侯皆称臣,湣王也变得飘飘然了,一度想“并周室,以天子”。
然而美梦一转眼就成了噩梦,仅仅过了两年,乐毅便率五国之师来进攻,东下齐城七十二,入临淄、取宝器、走湣王。在长达五年时间里,齐国仅有两座城池坚守着,湣王流亡于卫鲁之间,到处被驱逐,惶惶如丧家之犬,最终被楚国将领淖齿吊死在庙梁之上。之后赵取昔阳、楚取淮北、鲁夺徐州、魏占宋地,而燕则独据全齐本土。战国时代的第二强国就这样被诸侯给瓜分了,即使田单复国,也从此一蹶不振,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
乐毅攻齐,结束了“两强并立”的格局
是什么原因导致齐国快速衰亡?
作为历史的见证人,荀子在《王霸篇》评论说:“是无他故,唯其不以礼义而权谋也。”他认为齐国将东周时代尊礼重信的传统败坏殆尽了。在三代之时,大禹会诸侯于涂山,铸九鼎以明礼义;商汤率诸侯而行天讨,诛独夫以明道义;武王则分封诸侯以表恩义,故而三代一统,国祚修长。到了春秋时期,主张王道的“义”已被主张霸道的“信”所取代。管仲合诸侯,晋文朝天子,楚庄问九鼎,夫差争黄池,勾践霸关东,五伯都竞相争做盟主,由自己来维持诸侯间的信义。
到了战国时期,群雄并立,强弱相兼,诈伪继起。田氏篡夺了姜氏的齐国,再也不顾任何信义,而是本着利益至上的原则来处理对外关系。故而魏攻赵急,邹忌却说“不如勿救”,待魏兵攻破邯郸后,齐兵才姗姗来迟,最终趁魏兵疲弱之际而败之于桂陵。齐国虽一时得利,却同时结怨于赵、魏两国;之后,魏与赵攻韩,韩告急于齐,孙膑却说“早救不如晚救”,必待韩国五战不胜,委国以听后,齐兵才出击魏于马陵,杀其大将、虏其太子。魏惠王因此大恨,对惠施说:“夫齐,寡人之仇也,怨之至死不忘。”
之后,燕文侯卒,齐国因燕丧而取十城,这种趁人之危的手段,极其卑劣,故而诸侯皆不直之。又过了十九年,燕国发生子之之乱。彼时,齐怂恿韩与秦交战,楚、赵皆起兵救韩,而齐非但没有援助盟友,反而趁西方交战之际,悍然北上入侵燕国,杀了燕王哙和子之。
燕国灭亡后,诸侯谋复之。故而魏令惠施入赵,楚许魏六城,三国欲伐齐而存燕。齐宣王便问孟子说应该怎么办?孟子劝齐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而后去之。”齐宣王贪图利益,不肯听从。这件事恶化了齐国与楚国的关系,使得张仪能够说动楚王“闭关绝约于齐”。
两年后燕国人果然推翻了齐国的统治,赵武灵王也送燕昭王回来继位。昭王为此仇恨齐国,他对郭隗说:“齐因孤之国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诚能贤士以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为此,他不惜卑身厚币以招贤者,数年之内乐毅、苏秦、邹衍、剧辛争趋燕。
齐国在面对诸国的时候,一贯坚持利益至上的原则,纯粹以权谋诈力来打交道,喜欢通过发动战争来打劫他国,窃取利益,故而结怨于魏楚燕三国,只能选择与赵结盟。而根据《战国纵横家书》的记载,苏秦被燕昭王派到齐国去做间谍,专门从事破坏齐赵关系、孤立齐国的工作。如果说张仪的连横推动秦国的扩张步伐,那么苏秦的合纵便加速了齐国的败亡。
齐国一向喜欢通过战争、权谋等不择手段的做法来攫取利益
苏秦利用五国合纵来攻破齐国
《韩非子》曰:“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秦国在商鞅变法之后一超多强,故而韩魏虽然常被侵略,但也时而通过“事秦”来对付楚赵齐的欺负。故而,秦国经常在各国间耍流氓,即使把楚怀王欺负到死,诸侯也奈何不了它。齐国却没有这种实力,它与诸侯间的差距并不大,只能通过背信弃义的偷袭来捞点利益。
然而,就在秦惠王死掉的第二年(前310年),齐王忽然致信给楚王“欲为从长”,夸口说:“王何不与寡人并力收韩、魏、燕、赵,与为从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於天下?”楚王犹豫不决,先是“合齐以善韩”,之后又“倍齐而合秦”,齐王便率三国之师以伐楚,结果被秦击退。从这以后,齐王开始迷恋合纵之术,想做合纵长,带领六国来对抗秦国。这说明齐王对形势已经产生了严重的误判,他没有意识到燕昭王与苏秦的密谋,也没有意识到秦国给予韩魏的压力,而楚国又摇摆不定,唯一可以结盟的只有胡服骑射之后的赵国。
赵武灵王死后,奉阳君李兑把持了赵国的朝政,他倾向于合纵攻秦。苏秦在齐国得到重用之后,也以合纵之术来说齐王,在明面上他好像支持六国合纵以拒秦,而在背地里却谋划如何孤立齐国,组织六国以攻齐。他在给燕昭王的密信中说:“齐必为燕大患。臣循用于齐,大者可以使齐毋谋燕,次可以恶齐赵之交,以便王之大事。”所谓的“王之事”便是苏秦与昭王谋划的合纵攻齐,他曾对昭王说:“凡天下战国七,而燕处弱焉。独战则不能,有所附则不重”。燕国要想灭齐报仇,就得组织联军,而要想在联军中居于主导地位,就得做“合众弱以攻一强”的盟主。
苏秦利用“反间”加“合纵”来对付齐国
苏秦准确看到了齐王好战的弱点,他说:
“今夫齐王,长主也,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蓄积散;西困秦三年,民憔悴,士罢弊。北与燕战,覆三军,获二将。”
齐国已经慢慢的掉入李克所说的那个“数胜陷阱”。齐湣王工于心计,他早就想吞并邻近的宋国了。当秦国将“东帝”的称号送给齐王,并请求联合攻赵时。苏秦恰巧又来到齐国,齐王问他应该怎么办。苏秦便故意引导说:“释帝则天下爱齐乎?且爱秦乎?”湣王答曰:“爱齐而憎秦”。苏秦又继续利用齐王好战而贪利的心理,继续问:“两帝立,约伐赵,孰与伐宋之利也?”
于是齐湣王便定计去帝号而攻宋,为了掩人耳目,他故意派苏秦到赵国去与奉阳君李兑组织一场五国攻秦的军事行动。由于齐国距离秦国遥远,待西方开战,各国皆无暇东顾之时,齐国就可以吞并宋国了。
苏秦唆使齐王灭宋,以此来孤立齐国
之后五国攻秦因诸国各怀鬼胎,无功而还。齐国想要讨伐宋国,便派苏秦去说服秦王不要干涉,又许赵国奉阳君一块封地,约定与楚魏三分宋地。前386年,齐三攻宋而灭之。湣王既灭宋而骄,此时国内因连年征战而导致民生凋敝,正人谏而不从,各自分散。孟尝君入魏,慎道、接子亡去,田骈归薛,荀子奔楚。(《盐铁论·论儒》)齐王重用与亲信的是苏秦,而这个人偏偏是巴不得齐国快点加速灭亡的间谍。
于是,燕昭王与乐毅谋划伐齐之事。乐毅乃入赵说惠文王,赵嚪入秦说昭襄王,另遣使楚魏,形成了五国合纵之势。公元前284年,乐毅率五国之师攻齐。齐王派苏秦与燕人战于晋下,齐军败,失甲首二万人;又败于阳城,再失三万。“齐君臣不亲,百姓离心”,齐王这才知道苏秦是个间谍,下令将其车裂。之后,五国之师于济西决战中击溃齐国主力,齐王出逃,七十二城与传国宝器尽归燕所有。
《淮南子》说:“苏秦知权谋而不知祸福”,比起齐王好战偷袭的小权谋来说,合纵之术真乃大谋略,然而终不能幸免于亡身,这说明权谋并不难得福免祸。所谓人无信义则不立,国无信义则不存。欲以权谋好战来取利,吾知其必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