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是西汉时期武帝身边的忠臣,他提出推恩令受武帝宠信,后玩火自焚残害诸侯王,被汉武帝所诛杀。主父偃对汉武帝提出的多项政策对汉王朝乃至整个中国古代史影响深远,而主父偃也在辉煌与赞叹之中走向了毁灭。
早年无所作为
主父偃曾称自己“结发游学四十余年”。“结发”是古代男子束发为的标识,犹指年轻之时,如同代人李广就曾说:“臣结发而与匈奴战”。
即便古人十六岁结发,那主父偃给朝廷上书时已近六十岁。他应该是在四处游学,毫无结果,又倍受厄困中度过了大半生,直到晚年才被汉武帝重用。
主父偃早年攻学的游说纵横之术,是战国时纵横家进行政治外交活动的谋略手段。战国时的诸侯国独立竞争,外交联络和利益结盟都是其不可或缺的重要活动,游说之术故为列国所必需,苏秦、张仪等人就是依靠其纵横捭阖的游说外交而显贵一时。
而西汉时的诸侯国为汉朝一统天下之下的地方政权,各诸侯并无独立的政治交往,因而没有独立的外交活动,游说纵横之术在诸侯国失去了现实应用的意义。
西汉统治者自建国后崇尚清静无为之术,其间也任用过法家的刑名之士,自刘彻执政后看重儒学,就是没有推崇过纵横之术。
主父偃以纵横之术为谋生手段,这一选择在当时犹如选学了屠龙之技,虽然可能高超而娴熟,但却没有能够派得上的用场。他在家乡齐国,以及在燕、赵、中山长期求仕不得,正是这一原因。
晚年受汉武帝重用
主父偃后来可能发现了事情的症结,因而晚年改学《易》、《春秋》和百家之言。在刘彻开始推崇儒学的社会背景下,主父偃的学术转变本来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但可惜在古人的文化心态中,一个人的信仰和他推崇的学说是相通的。
在当世的文人学心目中,主父偃学术方向的转变只是表明了他迎合世风的投机心理,不会给予他学术和人格上的正面加分。因而齐、燕、赵地儒生和长安的贵族宾客们仍然视他的为人,使他在北方与京师仍无立足之地。
各地文人学对主父偃投机人格的视不是没有道理的,主父偃家境贫,但极想一夜成名,他年轻时攻学长短纵横之术,大概正是出于对苏秦、张仪等纵横家一朝暴发的倾幕,可惜自己没有看清天下时局的变化。
几十年碰壁受挫后悟出了其中的一些道理,又改学儒术,完全是出于投机心理的驱使。《汉书・艺文志》著录《主父偃》二十八篇,将其列入纵横家之类,可见他生前的著述和上疏始终没有脱离纵横家的思想,也并未被纳入儒家的范畴,儒家学说也仅仅是他应对时局、获取功名的一时手段而已。人们认定他的游学活动及学术转变均为政治投机,看来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谏伐匈奴
主父偃向朝廷的上书中除大谈法令外,主要是谏伐匈奴。他发挥《司马兵法》中关于“国虽大,好战必亡”的论述,认为秦国的灭亡在于发天下丁男抗击匈奴,使百姓疲惫而叛;他赞扬了刘邦在平城挫败后采取的和亲之策,提议刘彻吸取教训,停止对匈奴的征讨。
当时汉朝与匈奴的关系有逐渐激化之势,汉朝的马邑诱敌之谋刚已落空,朝廷对匈奴的战和之策尚未最后确定。刘彻见主父偃的上书言之凿凿,说理充分,一时竟有相见恨晚之感;而对主父偃言,这则是用他后来所获得的儒学等诸家之说发挥自己的时政见解而取得的重大成功。
在这样的方向上,他连续努力,竟然箭箭中靶。我们无法知道一年中他向朝廷上书的具体内容,但却能看出,他由此取得了刘彻的宠信,他的人生很快进入了辉煌之地。
挑起事端,收受贿赂
在主父偃发迹得势之后,总有一种及时补偿、无负一生之念,因而他在诸侯大臣中毫无顾忌,呈意而行。他乐于搜集和揭发同僚中的犯禁之事,是要在屈服显贵的过程中感受自己的快意人生。
许多大臣怕他挑起事端或拨弄是非,贿赂馈赠给他的钱财累计千金,这是大臣们消财免灾的不得已行为,表明人们对他的戒备和忌恨,但他却将此视作自己人生得志的标志。
有人提醒主父偃做事太横了,主父回答说:“我结发游学四十多年,不曾得志,父母不以我为子,兄弟们不收留,朋友抛弃我,穷困潦倒的日子太久啦。我日暮途远,所以要倒行暴施。”看来主父偃并非不知道他与大臣们的真实关系,但觉得大半生的困容使自己虚度了人生,感到年老时还有许多事情未做,所以要不循常理,倒行逆施,急暴从事。
那么,主父便急于想做的许多事情是什么呢?他没有说出来,但从他以下事情的作为上看,好像不是兴邦济民的国事,而是他个人能够态意呈行、屈挠他人的人生快意。
追求五鼎之食的快意
主父偃生前解释他何以要不循常理而倒行暴施时向人宣称说:“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鼎,是古代铜或铁制成的炊器、礼器,诸侯宴会时常列五鼎,分盛牛、羊、猪、鱼、鹿肉而食,既是一种豪侈的生活,也显示一种尊贵的地位。
同时古代也有用鼎镬将人烹煮而死的酷刑。主父偃的豪壮宣称表达了他宁冒鼎烹之刑,也要追求五鼎之食的爽快人生之愿。主父偃在官场上倒行暴施,逆情而为,并非没有想到受刑失身的“鼎烹”结局,但他极想过上一种列鼎而食,为人仰承和富贵荣显的生活,其他的一切都顾之不及,也不想再去计较。按照主父偃的价值取向,只要能抓住五鼎而食的人生,呈大丈夫之快意,就是遭受鼎烹的结局也是值得的。
结语
其实,主父偃是明白地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存有“过把瘾就死”的心理,在日暮途远的紧迫感中快乐地吟奏着挽歌,宁愿将迟到的快意人生尽情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