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笔下的阮籍是这样的:“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这也是世人眼中的阮籍,一个不遵礼法的狂士;一个嗜酒如命的酒痴;一个穷途而哭的怪人。他真正的形象真的是这样的吗?下面跟知秀网小编一起了解一下吧。
据史书记载,阮籍(公元210年—263年),字嗣宗。陈留(今属河南)尉氏人。竹林七贤之一,魏晋名士,也是为中国历代士人所尊崇向往的所谓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阮籍曾任步兵校尉,所以世称阮步兵。
阮籍三岁丧父,由母亲把他抚养长大。父亲死后,家境清苦,阮籍勤学而成才,天赋秉异,八岁就能写文章,终日弹琴长啸。在他少年时期好学不倦,酷爱研习儒家的诗书,同时也表现为下慕荣利富贵,以道德高尚、乐天安贫的古代贤者为效法榜样的志趣。阮籍在习文的同时还兼习武,其《咏怀诗》写到:“少年学击剑,妙技过曲城”。
但阮籍性格很孤僻,不爱多说话,大约在十六七岁时,有一次随其叔父阮熙到东郡,充州刺史王昶与他相见时,他“终日不开一言”,王昶“自以为不能测”。
阮籍不喜欢用言语表达自己,但很多时候会用眼睛表达情感。如,用“白眼”、“青眼”看人。对待讨厌的人,用白眼;对待喜欢的人,用青眼。据说,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的朋友嵇康的哥哥嵇喜来致哀,就因为嵇喜是在朝为官的人,也就是阮籍眼中的礼法之士,于是他也不管守丧期间应有的礼节,就给嵇喜一个大白眼;后来嵇康带着酒、夹着琴来了,他便大喜,马上由白眼转为青眼。
人,总喜欢和志同道合的人做朋友,以便聊天的时候有话题,阮籍也一样。他尽管不怎么爱说话,但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三国魏正始年间(240-249),阮籍与嵇康、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等人常在当时的山阳县(今河南辉县一带)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史称他们为“竹林七贤”。
竹林之游中的七个人是当时玄学的代表人物,虽然他们常常聚在一起喝酒吹牛、作诗论道,好像形影不离的样子。其实他们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山涛做官,王戎爱财,阮咸爱音乐,刘伶只爱喝酒,向秀性雅爱读书官也做得好,嵇康逍遥常常失踪半月不见人影。人人都有自己的“道”。而阮籍与其余六人却不同,他于他们,其实是貌合神离。
因为在政治上,阮籍是有济世之志的,曾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但时代正逢乱世,他感到世事的不可为,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态度,或者闭门读书,或者登山临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缄口不言。只著书立说,喝酒吟诗。
在文学方面,阮籍最为世人称道的,是把八十二首五言诗连在一起,编成一部组诗的《咏怀诗》,这个在五言诗发展史上开创了新境界,对后世影响颇深。而在这组诗里,最著名的又是第七十九首:
“林中有奇鸟,自言是凤凰。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高鸣彻九州,延颈望八荒。适逢商风起,羽翼自摧藏。一去昆仑西,何时复回翔。但恨处非位,怆悢使心伤。”
阮籍说,树林里有一只奇异的鸟,它自言是凤凰鸟。凤凰清晨饮用甘甜的泉水,黄昏时栖息在高高的山冈凤凰鸟高声鸣叫响彻九州,伸长头颈眺望八荒那僻远的地方恰好遇到秋风吹起,它的羽翼自然的收藏起来。凤凰鸟一离开林中飞往昆仑山的西边,什么时候才能再飞翔回来啊。只遗憾凤凰鸟处在不恰当的位置,这让我内心非常悲伤。
阮籍的《咏怀诗》历来被誉为“旷代绝作”,同时也是绝对的难解之作,“百代之下,难以情测”。而飞鸟则是《咏怀诗》中最重要的诗歌意象,它们是阮籍主体人格的诗性外化,各种飞鸟意象体现着阮籍隐晦难测的内心世界。在《咏怀八十二首·其七十九》里,阮籍运用凤凰这个飞鸟的形象来象征自己高洁的品性、以及坎坷的遭遇。
首两句“林中有奇鸟,自言是凤凰。”托物起兴,引出下文对凤凰奇鸟的描写。接下来四句“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高鸣彻九州,延颈望八荒。”写凤凰鸟的饮食起居与日常活动,暗示凤凰志在天下的崇高理想和博大胸怀。接下来四句“适逢商风起,羽翼自摧藏。一去昆仑西,何时复回翔。”写凤凰尽管有远大志向而且本领非凡,但生不逢时,想努力舒展自己的才能却处处碰壁,使得自己遍体鳞伤。最终凤凰绝望了,只能到到昆仑山隐居去,不再回来了。最后两句“但恨处非位,怆悢使心伤。”作者借凤凰的形象来抒发孤寂无奈的苦闷与壮志难酬的悲伤。
《咏怀诗》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美学情调出现在中国诗坛上,当时就引起了强烈反响,后世评价也很高。《晋书阮籍传》说:“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阮籍之后,诗人争先仿效其作,影响极为深广。后人给予“忧时悯乱,兴寄无端,而骏放之致,沉挚之词,诚足以睥睨八荒,牢笼万有”的极高评价,是当之无愧的新形式,开后代左思《咏史》组诗,陶渊明《饮酒》组诗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