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淳化年间,庆州有个年轻的货郎,名唤赵泽骏。赵泽骏幼年丧父,与母亲杨氏相依为命。母子俩住在村子里,日子虽不富裕,倒也衣食无忧。
赵泽骏二十三岁这年,娶了邻村一个名唤洋熙的女孩。洋熙相貌清秀,身段玲珑,是个标志的大美女。二人婚后还算甜蜜,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自从娶了媳妇,家里的花销就变大了,洋熙也常常指责丈夫没出息,挣不了大钱。老实的赵泽骏为了养家,只好拼命工作,可没多久,意外就发生了。
这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大雨。杨氏见儿子迟迟未归,不免担忧起来。雨越下越大,这时,邻居火急火燎地跑来,拉起杨氏就往村口走:“杨大婶,你快去看看吧,你家泽骏出事了!”
杨氏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叫上儿媳,跟着邻居来到了村口。邻居将婆媳俩带到了村口的郎中家,二人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当杨氏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她两眼一翻,竟昏死过去。
只见赵泽骏浑身是血,左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在一边,一群人正拿着纱布捂在他的脖子处,整个纱布都已被鲜血浸红。原来,雨天路滑,赵泽骏在回家的路上,不慎跌下山涧。树枝刺破了他的喉咙,左腿也摔断了。好在路过的樵夫发现了他,并将其背回了村子,可他失血过多,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当杨氏苏醒过来的时候,赵泽骏已经咽气了。婆媳俩趴在他身上,泣不成声,在场者无不潸然泪下。
为赵泽骏处理完后事,家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为了糊口,婆媳俩只好到后山割竹麻编制草鞋,以此贴补家用。可没多久,杨氏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儿媳洋熙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差,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杨氏担心儿媳的身体,便带着她去看郎中。可郎中表示,洋熙的脉象四平八稳,十分健康。看望郎中后,洋熙的情况更严重了,她不吃不喝,还变得十分嗜睡,但气色却越来越好,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这天傍晚,杨氏正在家编制草鞋,洋熙踉踉跄跄回来,并将一袋碎银子交给了杨氏。杨氏大吃一惊,忙询问她的钱是哪来的。洋熙看起来十分劳累,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她随口答道:“我把带来的嫁妆卖掉了,娘你也去歇会吧,别干了!”
杨氏听后半信半疑,洋熙也是平常人家,就算有嫁妆也不可能卖这么多钱。杨氏还想问些什么,洋熙却回了屋。
之后几天,洋熙常常外出。她告诉杨氏,自己在镇上的裁缝店找了一个工作,收入还算不错。杨氏听后十分高兴,也叮嘱洋熙注意休息。
之后一个月,洋熙依旧不吃不喝,但每隔几天都会带一笔钱回来,家里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可正常人哪有不吃不喝一个月气色还越来越好的,杨氏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大。
这天傍晚,洋熙穿着一件漂亮的襦裙回来了。但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看起来十分劳累,没换衣服便回屋睡觉了。她穿的襦裙看起来精致无比,完全不像普通人家能穿起的。
杨氏心中起疑,便趁这洋熙熟睡,偷偷溜进了她的屋子。在屋里翻腾了半天,并未发现可疑之处。这时,杨氏忽然听到了“呲溜呲溜”的声音。借着月光,她看到洋熙的裙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来回蠕动。
杨氏蹑手蹑脚靠近,轻轻掀起了她的裙摆。可下面的东西,却吓得杨氏魂飞魄散。
只见洋熙的腿上,附着着一只体型硕大的水蛭,正在不停地吮吸她的鲜血。杨氏吓坏了,立马伸手去抓。可那只水蛭仿佛长在了洋熙的腿上,怎么都拽不掉。杨氏担心水蛭钻进洋熙的腿里,立马用两根手指死死掐住了水蛭。怎料刚刚掐上去,洋熙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杨氏吓得赶紧松手,水蛭也趁机钻进了洋熙的腿里。见儿媳醒来,杨氏指着洋熙的腿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洋熙见事情败露,只好道明了事情的真相。
两个月前,她结识了镇上裁缝店的老板。老板知道了她的难处后,主动给了她一个工作,但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成为她的“长期口粮”。
原来,裁缝店老板的真身是一只水蛭精,靠吸食人的血液修炼。洋熙本想拒绝,可想到年事已高的婆婆,她还是答应了老板。老板将自己的内丹给了她,让她含在嘴里。这颗珠子可以帮她排出体内的杂质,令她的血液更加纯净,还可以消除人的饥饿感,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亡,这也是她为何不吃不喝,气色还能越来越红润的原因。
至于腿上那条水蛭,则是老板放上去的,负责吸出洋熙的血液,供老板喝掉。每次喂老板一次血液,老板就会给她一笔钱。
言罢,洋熙从舌头下取出了那颗金黄色的内丹。杨氏听后,早里泪流满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媳为了她竟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她跪地痛哭,心痛不已。
第二天,婆媳俩来到了村外的道观,请来了一个道士,希望道士帮忙让洋熙摆脱水蛭精。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镇上的裁缝店。老板看到道士后,脸色大变,可内丹在洋熙手中,他根本无法施展法力,道士十分轻松便制伏了他。水蛭精赶忙跪地求饶:“高人饶命,高人饶命,小妖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还望高人明鉴。”
原来,水蛭精自修成人形后,一直靠吸食鸡血、羊血修炼,从未害过一个人。和洋熙也不过是正常的交易,他作为商人,平等的利益交换十分正常。另外,为了防止洋熙的身体受到伤害,他还将自己内丹给了她。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道士最终放过了水蛭精,洋熙则将内丹还给了他。水蛭精也算有情有义,并未赶走洋熙,反而常常接济,婆媳俩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两年后,洋熙改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她和水蛭精则成为了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