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里曾经有一回是师徒四人经过车迟国,不过在这个国家中他们却并不受欢迎。说到这个大家都会想到什么呢
《西游记》第45回,唐僧师徒四众与车迟国国师虎、鹿、羊力三位大仙进行斗法,其中有个情节很有趣。
虎力大仙和孙悟空比试求雨,这位虎力大仙居然真的能调来风、云、雷诸神,险些让孙悟空输掉这次比试。
为此孙悟空元神出窍,还专门询问了天君:一个区区小妖,为何能让你们纷纷前来下雨?最后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行将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你们怎么来的至诚,是何法旨?”天君道:“那道士五雷法是个真的。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行者道:“既如此,且都住了,伺候老孙行事。”果然雷也不鸣,电也不灼。——第45回
也正是这段文字,让笔者对虎力大仙这位妖精颇具同情之心。
虎力大仙没有金翅大鹏、灵感大王那些妖精的背景,更没有靠山,他跟自己的两个师弟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在深山中修行多年,完全凭借自身的刻苦努力,才修炼到这身本事,他们的进阶途径完全是一步一个脚印,正应了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没有伞的孩子,只能跑的快一点。
就拿这求雨的本事来说,虎力大仙完全是走的正常流程。就好比今天去银行办事,要取码、排队、办业务。虎力大仙念咒、烧符、打令牌,天庭收到,派遣风云雷电诸神下界,办理“降雨”业务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孙悟空是有背景和后台的,他跟办理“降雨”业务的诸神都熟,于是这些神仙遵循孙悟空的指令,暗箱操作,故意将虎力大仙的“号儿”跳过,不给他办理业务了。
这就是《西游记》最现实的地方,我们总是以孙悟空为主视野,享受着这种“特权”,看着那些老老实实排队的人,还不忘冷嘲热讽——你排队有啥用?我有内部途径。
无独有偶,《西游记》中求雨的情节不止发生在车迟国,还发生在第87回的凤仙郡。而这次孙悟空求雨却比车迟国难了许多,往常只要孙悟空发话,这些降雨的大仙们谁敢不从命?可凤仙郡这次,这些神仙们纷纷讲起了原则:
龙王道:“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拨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准奏,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目下雨。”行者见他说出理来,只得发放老龙回海。——第87回
凤仙郡整整三年不见个雨滴,遍地旱灾,民不聊生,甚至有“吃人”的现象,龙王作为降雨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此处的情况?
之前的车迟国求雨,后来的激斗红孩儿,龙王何曾向玉帝禀告,都是直接降雨,为何凤仙郡这次他这般犹疑呢?
其实龙王不是不下雨,是不敢下,因为有意折磨凤仙郡的高层不是别的小人物,而是玉帝本人:
玉帝道:“那厮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朕出即监观万天,浮游三界,驾至他方,见那上官正不仁,将斋天素供,推倒喂狗,口出秽言,造有冒犯之罪,朕即立以三事,在于披香殿内。汝等引孙悟空去看,若三事倒断,即降旨于他,如不倒断,且休管闲事。”——第87回
纵观西行路上,孙悟空每每上天寻求帮助,玉帝无一例外,耐心安排天兵天将下界帮忙。可眼下却因为一件小小的“下雨”,玉帝却对孙悟空很不耐烦——取你的经去,休管闲事!
别人身上的事,玉帝可以等闲视之,可自己受辱,却半点委屈受不得,不将凤仙郡折磨得寸草不生,他誓不罢休。
西游中隐隐暗藏着封建等级制度的影子。在车迟国,没有更高的领导掣肘,孙悟空可以任意行使特权,命令风、云、雷、电诸神跳过虎力大仙的“排号”,听自己的安排;可在凤仙郡求雨一节,由于动怒的人是玉帝,下雨诸神都不敢顺从孙悟空,只敢等玉帝发话才下雨......
这才是西游最可怕的地方,规则、法度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对于有后台的妖精来说,即便吃一个城的百姓,占据城池肆虐五百年,照样可以不受任何惩罚,当即修成正果,这就是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