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战国时期的哲学著作,一般认为是墨子的弟子及后学记录、整理、编撰而成,共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记录墨子言行,阐述墨子思想,主要反映墨家前期的思想;另一部分被称为墨辨或墨经,着重阐述墨家的认识论和逻辑思想。《墨子》原有71篇,当前通行本只有53篇,佚失了18篇,其中8篇只有篇目而无原文。下面知秀网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的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墨子·09章 尚贤(中)(2)
墨子主张举贤应该“不避亲”“不辟疏”,任用贤才要“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对有能者要“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以为官长”,对无能者要“抑而废之,贫而贱之,以为徒役”。这是对贤者的重视,对无能者的遗弃,一切都以自己的能力为重,当时东方各国还比较普遍地实行世卿制,楚王斥责墨子之道为“贱人之言”。而秦国实行的客卿制则大异其趣。尤其是商鞅变法之后,更是对无军功的宗室子弟一概废除其爵位,而按军功重新确定爵秩等级。
“圣人听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谓事能。故可使治国者使治国,可使长官者使长官,可使治邑者使治邑。”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初步的法治思想,一个国家该怎样治理?该怎样对待贤士能人?
而他的“官无常贵,民无终贱”的观点已经朦胧地反映了春秋向战国过渡的新倾向,它标志着奴隶主贵族制度终归消灭而代之以官僚政治的必然趋势。
本篇墨子通过古代圣王崇尚贤才,使国家繁荣富强,来反衬今天的王公大臣,他们效仿古人,但不能给予贤人以应有的东西,贤人即使想为他效忠,也因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退缩。现在的王公大臣,内心虽然想要治理好国家,可却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原因:“尚贤为政”。因此说,一个国家要想富强,重要的就是“尚贤”。而尚贤最重要的就是做到表里如一,给贤人应有的待遇。这在今天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科技日益进步的时代,同样是很适用的。比如说在一家公司怎样才能把效益提上去?必须依靠人才,而这时就要给这些人才应有的待遇,要不然公司是留不住人才的,因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原文】
今王公大人亦欲效人,以尚贤使能,高予之爵,而禄不从也。夫高爵而无禄,民不信也。曰:“此非中实爱我也,假藉而用我也。”夫假藉之民,将岂能亲其上哉!故先王言曰:“贪于政者不能分人以事,厚于货者不能分人以禄。”事则不与,禄则不分,请问之贤人将何自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哉?
若苟贤者不至乎王公大人之侧,则此不肖者在左右也。不肖者在左右,则其所誉不当贤,而所罚不当暴,王公大人尊①此以为政乎国家,则赏亦必不当贤,而罚亦必不当暴。若苟赏不当贤而罚不当暴,则是为贤者不劝而为暴者不沮矣。是以入则不慈孝父母,出则不长弟②乡里,居处无节,出入无度,男女无别。使治官府则盗窃,守城则倍畔③,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从,使断狱则不中,分财则不均,与谋事不得,举事不成,入守不固,出诛不强。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失措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已此故也。何则?皆以明小物而不明大物也。
今王公大人有一衣裳不能制也,必藉良工;有一牛羊不能杀也,必藉良宰。故当若之二物者,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贤使能也。逮至其国家之乱,社稷之危,则不知使能以治之,亲戚则使之,无故富贵、面目佼好①则使之。夫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有慧哉?若使之治国家,则此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国家之乱既可得而知已。
且夫王公大人有所爱其色而使,其心不察其知②而与其爱。是故不能治百人者,使处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此其故何也?曰:处若官者爵高而禄厚,故爱其色而使之焉!夫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则此官什倍也。夫治之法将日至者也,日以治之,日不什修,知以治之,知不什益。而予官什倍,则此治一而弃其九矣。虽日夜相接以治若官,官犹若不治。此其故何也?则王公大人不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也。故以尚贤使能为政而治者,夫若言之谓也;以下贤为政而乱者,若吾言之谓也。以下贤为政而乱者,若吾言之谓也。今王公大人中实将欲治其国家,欲修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
且以尚贤之本者,亦岂独子墨子之言哉?此圣王之道,先王之书《距年》之言①也。《传》曰:“求圣君哲人,以裨辅而②身。”《汤誓》曰:“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则此言圣之不失以尚贤使能也。
故古者圣王唯能审以尚贤使能为政,无异物杂焉,天下皆得其利。古者舜耕历山,陶河濒,渔雷泽。尧得之服泽之阳,举以为天子,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伊挚,有莘氏女之私臣,亲为庖人。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傅说被褐③带索,庸④筑乎傅岩,武丁得之,举以为三公,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此何故始贱卒而贵,始贫卒而富?则王公大人明乎以尚贤使能为政,是以民无饥而不得食,寒而不得衣,劳而不得息,乱而不得治者。
【注释】
① 尊:通“遵”。
② 长弟:即“长悌”,敬重。
③ 倍畔:即“背叛”。
① 佼好:美丽可爱。佼,通“姣”。
② 知:通“智”。
① 距年之言:长者的话。距,通“居”。
② 而:通“尔”。
③ 被褐:穿粗布衣。被,通“披”。
④ 庸:通“佣”,雇佣工。
【翻译】
现在王公大人也想效法古人为政,尊敬贤者,任用能者,给他们高爵位,但俸禄却不随着增加。爵位高而没有相应的俸禄,百姓不会信任他们的。贤人说:“这不是真正的爱我,是假借虚名而利用我罢了。”像这样被假借利用,百姓怎能亲附君上呢?所以先王说:“贪图政权的人,不愿把政事交给别人;把钱财看得很重的人,不愿把俸禄分给别人。”既不给行政权力,又不给物质待遇,请问:天底下的贤人,怎么会到王公大人的身边来呢?
如果贤人不来到王公大人的身边,那就只有不肖之徒在王公大人左右了。不肖之徒在左右,那么他们所称赞的不会是贤人,而所惩罚的也不会是暴徒。王公大人遵从这些人在国家施政,那么所赏的也一定不会是贤人,所罚的也一定不会是暴徒。如果奖赏不在贤人,惩罚不在暴徒,那么做贤人的得不到劝勉,而作为暴徒的人也得不到阻止了。因此在家不孝敬父母,出外不懂得敬重乡里。居处没有节制,出入没有限度,男女没有区别。让他治理官府,就会监守自盗,让他保卫城池,就会背叛,国君有难,他不会拼死保卫,国君出走,他不会跟随。让他判案就不会公正,让他分配财物,就不会平均,和他谋划政事,就得不到要领,让他办事,则一事无成,派他防守城池则不坚固,让他出战又打败仗。所以像夏商周的暴君桀、纣、幽、厉等,使他们的国家灭亡,社稷颠覆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个缘故。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只懂得了小道理而不懂得大道理。
现在的王公大人,有一件衣裳不能缝制,必定要请手艺高超的裁缝;有一头牛羊不能宰杀,必定要请技艺娴熟的屠夫。所以在对待这两件事情上,王公大人还知道以尚贤使能为重。但一到国家发生动乱,社稷倾危,就不知道运用尚贤使能来治理了,而是亲戚,就使用他们,无缘无故得到富贵的,面孔漂亮的就任用他们。对于那些无缘无故得到富贵的,面孔漂亮的,难道他们必定有智慧吗?如果让他们治理国家,那么这是使没有智慧的人治理国家呀!国家的混乱,也就可以知道了。
况且王公大人因爱一个人的美貌而任用他,心中并不察知他的智慧而给他以宠爱。所以不能治理百人的,却使他处在治理千人的官职上;不能治理千人的,却使他处在治理万人的官职上。这是为什么呢?回答说:做这种官的人,爵位高而俸禄厚,只因爱其美色而给他这个职位。不能治理一千人的,让他做一万人的官,这是授予的官职超过其能力的十倍了。治理国家的原则是每天都必须去治理,但他治理国家的日子,却不能延长十倍,按才智去治理天下,才智也不能增加十倍,可是却给了十倍于才能的官职,那么,这样一来,他就只能治理其中的一份而放弃其他九份了。即使日夜不停地治理官府事务,官府事务仍然治不好。这是什么原因呢?是王公大人不明白尚贤使能的缘故呀!所以,用尚贤使能的主张来施政治理天下,如前文所说的那样。因鄙视贤能来施政而紊乱天下的,就像我所说的一样。现在的王公大人,心中真正想治理国家,为什么不去体察“尚贤为政”这个根本呢?
把尚贤使能作为政治的根本,又岂止是墨子的观点呢?这原是圣王的道理,是先王的《距年》书上所写,是长者的话。《传》记说:“寻求圣君和哲人,以辅助你自己。”《汤誓》说:“寻求大圣人,和他同心努力,用来治理天下。”这些都说明圣人不放弃以尚贤使能治理国家。
所以古代的圣王只因能以尚贤使能治理政事,没有其他事情掺杂在内,因此天下都得其好处。古时的舜,在历山耕地,在河滨制陶器,在雷泽捕鱼,尧帝在服泽北岸找到他,推举他作天子,让他掌管天下的政事,治理天下的百姓。伊尹,本是有莘氏女儿陪嫁的仆人,亲自当厨子,商汤得到他,任用他为宰相,让他掌管天下的政事,治理天下的百姓。傅说身穿粗布衣,腰里围着绳索,在傅岩受佣筑墙。武丁得到他,任用他为三公,让他掌管天下的政事,治理天下的百姓。他们开始时卑贱而后来尊贵,开始时贫穷而后来富有,这是什么缘故呢?是因为王公大人懂得以尚贤使能治理国政,所以百姓没有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劳不得息,乱不得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