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不得不读的五首词,每一首都堪称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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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2年,苏轼正被贬在黄州,春天春游,夏天的时候,他也是到处耍,七月之际,苏轼去参观了著名的赤鼻矶,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这和水调歌头一样,同样是我们需要熟读背诵的词作。既然提到了三国战场、人物,词中自然多是豪放之言。

有英雄人物,有滚滚长江,它的气势犹如汹涌的骇浪,让人心潮激荡。这首是经典的能代表东坡英雄本色的作品,甚至在《东坡乐府》中被首推为“千古绝唱”。

境界如此宏大,气势如此豪绝,这样洋洋洒洒的雄浑高歌,堪称前所未有,真的要赞叹一句,苏轼也太有气魄了吧!

好的,在外面尽情玩够了,苏轼回家了,家里没有那么壮阔的风景,但对大文豪来说,这没什么。

这一年九月的某天晚上,苏轼被挡在自家门前了。

他住在黄州城南长江边上的一块僻静之处,屋子叫雪堂,四周种着庄稼树木,也正是这个时候,他给自己取了个东坡的名。

这天晚上,他又喝酒了,醉了醒,醒了喝,翻来覆去的,直到三更半夜才要回家,结果太晚了,家童睡得鼾声如雷,愣是没听到苏轼的敲门声。无奈,苏轼只好拄杖立在江边,思考人生——《

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

》: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回想了自己流落到这般境地的经过,有些孤愤。然而大家都懂,虚晃一招后,苏轼又豁然了,什么官场沉浮、人间得失荣辱,就让它随流水而去吧,现在的他只想月夜泛舟,在烟波江湖中了却余生。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句话写得真是太美了,静谧恬淡,且又飘逸浪漫。

这一年,苏轼在黄州苦中作乐,次年,他见到了同为乌台诗案所连累的王巩,他很惨,被贬得比苏轼还要远、责罚还要重,所以苏轼多次向他表示自己的愧疚。

王巩被贬到滨州(今黑龙江)时,身边人尽数散去,只有一个叫柔奴的歌女愿意陪着他远赴边远之地。

后来,王巩奉旨北归,这才有机会到岭南和苏轼再次重聚。然后苏轼发现,王巩竟然没有想象中的落魄仓皇,反而精神头还挺足,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是身边有美丽温柔、多才多艺的柔奴跟着的缘故。

一个柔弱的歌女竟然甘愿跟着吃苦,苏轼就小心地问柔奴,岭南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结果柔奴却是安之若素,回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这种柔中带刚、随遇而安的可贵心性,可把苏轼感动、震撼到了,于是一首《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就诞生了: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最后这一句真是太好了,冷静豁达,柔奴不仅姿容清丽,这随缘自适的旷达也很可贵啊,这点和苏轼本人倒也是很像。

在黄州呆了四年多后,苏轼终于要离开这里了。1084年3月,苏轼被命迁汝州团练副使,虽然这不是升迁或免罪之类的处理,但离开困顿的黄州,好歹喻示着转机,所以苏轼的心情还是蛮好的,他一路游访而赴汝州,不仅游了庐山,还见到了弟弟苏辙。

本来这些都好好的,但还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由于汝州路途遥远,长途跋涉的劳累之下,苏轼痛失爱子,再加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所以到十二月的时候,到达泗州的苏轼,还是决定上书朝廷,请罢汝州职。

他不干了,不想去汝州了,表示自己要先到常州休养一段时间。二十四日,苏轼和泗州刘倩叔同游南山,作《

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

》纪念: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没有强烈的豪情壮志,也不再提及官场、人生困顿,就这样淡淡的,写风斜雨细、河滩疏柳、清茶野餐,一切都是那么的清丽闲雅,安定闲适中又洋溢着春天的活力。

吃着鲜嫩的春菜和茶叶,赏着美景,真是让人从骨子里感到百般舒爽,于是苏轼由衷地感受到,果然人间真正有滋味的还是清淡的欢愉啊!

苏轼什么样的诗词不能写,他是豪放和婉约兼备的,但这首却还是有些区别的,它比婉约词还要多了几分明媚的色彩,轻快活力,有着活灵活现的食物鲜味和品尝时的喜悦,“人间有味是清欢”,这句真是读多少遍都喜欢。

当然,苏轼没有闲居太久,写下这首词的第二年,宋神宗驾崩,宋哲宗即位,朝廷又是一阵晃动,有的被重新启用,有的被打压,苏轼也开始起起伏伏,先是回到了朝堂,又因为政党原因,没多久就外调到杭州。

对杭州百姓来说,这是他们第二次迎来苏轼了,肯定都盼着他呢,毕竟苏轼可是个实干家,在杭州政绩很多,比如这次来他就重点疏通了西湖河道,大名鼎鼎的苏公堤就是他那会儿搞出来的。

在杭州也才呆了三年,苏轼就又要走马上任了。1091年春天,即将离开杭州的苏轼送别了途经杭州的老友钱勰,作下一首《

临江仙·送钱穆父

》: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啊,苏轼,我不知道要摘抄多少首诗词的苏轼,又现千古奇句了——“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他怎么这么会写!

这首词里,苏轼先是诉说自己和钱勰三年才得来的重逢,他说这三年来钱勰四处奔走,可谓“天涯踏尽红尘”,不过能见到老友,还是如春日般和煦的。

因为是离别,苏轼难免哀愁,但熟悉苏轼的都知道,他是不会被情绪捏着跑的,因此之后就是释然了,他说,世间万物皆为过客,我也是人生之旅中的行人,所以,就不要太凄婉了,聚散终有时,就不用太在意了。

他的这句话,和李白的“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十分相似。对老友既眷眷惜别,又不过分哀愁。

因为送别友人而说我亦逆旅中行人之一,这份情思和旷达,难怪世人总偏爱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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