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是荣国府世袭一等爵贾赦的嫡长子,也就是荣国府的嫡长孙。下面就一起来看看知秀网小编带来的文章。
薛蟠调戏柳湘莲不成,反被一顿胖揍,贾蓉找见他时在芦苇荡里滚成泥猪一般。事后自觉无颜见人,适逢老管事回乡也跟着要去做个买卖,顺便躲躲羞。
薛姨妈虽然不舍得,见他能够干点实事也是高兴,薛宝钗又从旁宽慰也就答应了。不日送了薛蟠上路,剩下小妾香菱,薛宝钗知道她羡慕大观园,就和薛姨妈说让香菱跟她去蘅芜苑住一段。
香菱性格活泼,听闻要去大观园自然开心,又羡慕诗社也想要学诗。香菱学诗又是一个篇目,咱们后文再说,先说此时平儿忽然来访,讲了一件“奇事”。
平儿办事严谨,有话要与宝钗说也不当着香菱的面,借口让香菱去拜访园子里的众人将她支使开,随后才与薛宝钗诉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四十八回)且说平儿见香菱去了,便拉宝钗忙说道:“姑娘可听见我们的新闻了?老爷把二爷打了个动不得,难道姑娘就没听见?”宝钗道:“早起恍惚听见了一句,也信不真。我也正要瞧你奶奶去呢,不想你来了。又是为了什么打他?”
平儿什么都好,就是嘴巴不算特别严,起码比之袭人、宝钗不如。王熙凤的事从“印子钱”到贾琏被打,再到“下红之症”都是她透露给外人。这虽算不得秘密,到底由她嘴里说出。可是人无完人。
这次平儿“忙忙”地来就是要求薛家的“棒疮药”。上次贾宝玉挨打也是宝钗送过去,很是有效。
贾琏挨打时适逢薛蟠出门,薛宝钗也没顾上去探望表姐王熙凤。平儿两问薛宝钗就是知晓宝钗为人,断然不至于踏了人情。
平儿将要讲述的“新闻”关系重大。曹雪芹的文章一贯多变,常借他人之口叙述故事。比方当初张金哥的退婚案,也是由馒头案的净虚老尼姑求王熙凤包揽诉讼讲述。
如今平儿来求药,从闺阁女儿口中讲出一段“兴亡”冤案,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第四十七回)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贾雨村什么风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
平儿没讲正事之前,先把贾雨村臭骂了一顿,可知事情缘由在贾雨村。
贾雨村自从得了贾家和王家扶持后,进京升做大司马参赞军机,起码也是二、三品的高官,位列中枢。
他自认贾门,与贾府联宗做了侄儿。就像刘姥姥的女婿家与王家联宗一样。成了利益联合体。
古人联宗非常正式,也不是随便关系。遇到厉害事更是荣辱与共。
贾雨村在贾家被称兴隆街大爷。兴隆街是他的住所,代指暴发户。大爷则是排辈分。他的年纪比贾珍都大,被尊称大爷。贾家还是很重视他这官场新贵。
可这样一个朝廷大员,却被贾家一个通房丫头骂作“饿不死的野杂种”,可是大讽刺!尤其平儿还说自从连了宗生出多少事,就是作者伏笔贾雨村与贾家之败的关系,也反映出官场勾结的深层次腐败。
平儿在深宅内院自然不知贾雨村,一定是贾琏回去说的。贾雨村在贾琏眼中、心中的地位如何又可想而知。一介二、三品的大员,竟然被骂作“饿不死的野杂种”,可知他在贾家人心中并不算什么。
其实贾雨村被贾府瞧不起是必然。贾家是贵族,贾雨村是寒门出身,一介“要饭”的泥腿子。虽然有本事科举高中金榜题名,但在贵族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科举三年一次,上榜者是万人走独木桥。其中艰难不亲身经历不得而知。但对贾家这等生来就是贵族,享受荣华富贵,想要做官就上旨求一个荫官的豪门人家来说,实在没啥了不起。
读书人科举仕途,所求不过是封妻荫子,但贾府贵族生下来不用努力就拥有一切,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当朝宰相和六部尚书这些大员们位高权重,也不过是铁打的朝廷流水的兵。而“铁打”的朝廷中,其中一块铁就是贾家这等贵族!
所以,真的不要小瞧贾家,那是满朝文武的最终梦想和为之奋斗的目标。可想要世袭千难万难。贾家从宁荣二公后生而有之,这就是贾府上下骄傲的根本!
贾雨村当初进京赶考走得太着急,没能得到甄士隐给他的两封举荐信认识京城高官贵人,才会在官场受人排挤罢官回家。他不甘心谋求复职,可又没有门路。只能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当初去给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的甄宝玉做老师,就是想要攀附。不成想甄宝玉太难教,使得他无功而返。
不得已又投奔钦差新任巡盐御史林如海,借由林如海是贾府女婿的身份转而走后门。至于他说不知道贾敏云云,就是胡说。
贾雨村借护送林黛玉进京得偿所愿,被贾政空投到应天府徇私枉法判断了葫芦案,与王子腾结交,被累上保本进入中枢,升任大司马参赞军机。明清时相当于兵部尚书。这可是位极人臣了!
这样的贾雨村,在贾家仍旧执侄礼,就因为他知道今日的一切离不开贾家和王家的扶持。
所以,贾雨村人前背后替贾家办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该做不该做的错事,也做了出来。就比如这次害贾琏挨打的事。
原来贾赦没讨到鸳鸯,在家里窝了一冬天后,不知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
贾赦就是典型的二世祖,败家子。看见好的就想要。就比如鸳鸯和嫣红。真要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三天两头厌烦了。之前说薛蟠对待香菱也是如此。
贾赦想要女孩派人找,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嫣红。这次想要扇子,又派人找,结果“人外有人”,还真找到了“一个不知死的冤家,混号儿世人叫他作石呆子,穷得连饭也没得吃,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
贾琏奉父命好容易烦了多少情,见了这个人,说之再三,才去了他家里,“拿出这扇子略瞧了一瞧……原是不能再有的,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可见贾琏大族出身,也很有鉴赏能力。
贾赦一听果然高兴便叫买他的,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
这就是“石呆子”名字的由来了。几把扇子能换来无数富贵,奈何人家油盐不进,说什么不卖。贾琏求之再三也没用。结果贾赦等不得,骂贾琏没用的同时,找了贾雨村想办法。
(第四十八回)“谁知雨村那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小人物的悲哀就是如此,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达官贵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祸从天降。当初冯渊如此,香菱、张金哥和未婚夫、鸳鸯和石呆子这些人都是如此。
这里要严重注意“冯渊”通逢冤二字是《红楼梦》的基调。借由冯渊“逢冤”,影射贾家起码是荣国府贾政这一脉“逢冤”被抄家。
另外要注意“石呆子失扇子”故事,基本脱胎于《一捧雪》。第十八回,脂砚斋批语《一捧雪》伏贾家之败,要结合石呆子故事来看。
《一捧雪》就是一个逢冤被陷害谋夺宝贝,最后失去美妾家破人亡的故事。
贾赦得了扇子还和儿子贾琏置气,他拿着扇子问着儿子说:“人家怎么弄了来?”
贾琏到底有人性认知和底线,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
要不说贾琏这人除了好色没责任心之外,做人有底线,做事也有能力。还能算个好青年,只可惜贾家的腐败耽误了他。
贾琏怼了父亲,贾赦的脾气如何受得了?之前之后的事儿一总算起,从王熙凤悍妒,贾琏无能不敢纳妾生子,再到讨鸳鸯无果等“新仇旧恨”一并勾起,“也没拉倒用板子棍子,就站着,不知拿什么混打一顿,脸上打破了两处。”
贾赦打儿子是劈头盖脸毫无章法,就像他的教育一般。
贾政打儿子是放到了拿大棍子照屁股后背使劲儿打。
章法是父母管教子女的区别。教育出的孩子也不一样。不提倡棍棒教育,但章法需要有!比较起来,贾政的几个孩子无论怎样都要比贾赦和贾敬的孩子优秀,就是区别。
(第四十八回)平儿道:“……我们听见姨太太这里有一种丸药,上棒疮的,姑娘快寻一丸子给我。”宝钗听了,忙命莺儿去要了一丸来与平儿。宝钗道:“既这样,替我问候罢,我就不去了。”平儿答应着去了,不在话下。
薛宝钗之所以不去探望,就在于贾琏不同贾宝玉这表弟,是表姐夫的身份。去了不见不好,见了又不方便。干脆就让平儿代为问候,才是礼节。